莫惊春


第一次doi是什么时候?

  

鬼魅答:是一个美妙的夜晚,我从未感觉过,自己是那样鲜活。

月关答:我56岁他58岁的那年秋天

  

鬼魅与月关相视一笑,回忆起突破四十余年感情禁锢的那个美妙秋夜。

  


流金玫瑰酒店是一座远离城池、乡镇位于芜野为过路人搭脚的破木屋,今天这个破地漏顶的全木制酒店被一名金发魂师以一百金魂币的高价清了场。

  

  


店老板是一个七旬的矮瘦小老头,他搓搓手,回想着魂师大人要求,‘入夜后酒店内不许出现除我与我同行的那位朋友以外的任何活物’ 。这可是大鱼,店老板笑出一脸褶子在心中叹道,然后恭恭敬敬地请金发大冤种财神爷进屋。他不知道的是,被他狠宰了一顿的人是一位九十级封号斗罗,封号为菊。

  

  


灯火通明的酒店大厅里,月关怀中抱着只玉盒,手中托着支金菊,思考着要不要将花和玉盒放在一起。月关的思绪在外漂泊半晌,回神时看见站在他对面搓着手想上前馋言又不敢沾边的小老头,朱唇轻启:“我说过,这里不需要其他活人,你想死吗?”被他清眸中闪过的寒意惊到,小老头的背后登时冒出三层冷汗,慌不择路地逃出酒店。小老头年过半百,这一生阅人无数,他跑出老远回头望着泛出昏黄灯光的酒店,在心中嘀嘀咕咕:“啧啧,不就是表白么,这姑娘都把心思写在脸上了,楼上的小伙子咋那么木呐呢,真差劲~。”

  

  


此间再也没有人打扰,月关心中暗下决定,还是选择把菊花放在白玉礼盒外,耳边听着屋外隐隐传来的各种虫鸣鸟啼,他心中如乱麻般的思绪越发清明起来。透过窗户,看天外皓月当空,嗅着鼻间萦绕的独属于自己的幽香,月关真正的做到沉心静气,他缓步踱上二楼,立在二楼的天台上,停在鬼魅的客房外,武魂自动附体,金灿灿的奇茸通天菊绕着他的周身飘行一圈,最后归于掌心。这么近的距离足够二人的武魂相互呼应,他能感觉得到里面正在修炼的人也能感觉得到。

  

  


月关眸光深邃,寒光打在他如白练的锦袍上丝丝缕缕暗藏于布料中的银线随着清风的划过,闪着细细密密的星点。无端地衬得他这个心狠手辣的权臣仿若不染一丝尘埃的月下仙人。终于褪去金色护甲的手悬在半空,意要推门而入,又悬在半空。

  


月关从发现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起便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他很从容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为自己更像姐姐了而高兴。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月关从不隐藏自己的性取向。直到他不可避免地爱上了与他有着武魂融合技的鬼魅,友情之上,亲情之上,爱情之上的感情状态折磨着他。擅长洞悉人心的月关遇上冷淡地像个尸体的鬼魅,竟变的犹豫不决起来。

  



“吱呀”陈旧的木门缓缓打开,鬼魅身上依旧有黑雾缭绕,令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不过,不可否认的,他为今天精心打扮的月关心悸了一瞬。鬼魅挑挑眉,好似在说,大晚上的站在门外干什么?月关的思绪被木门打开的声音唤回,迅速收回表情。秒懂他的意思出言道:“今日正好无事不请我进去坐坐?”鬼魅虽然不明白月关大半夜不睡觉来找自己的意图但也错开一步让月关进了屋。

  



月华透过门缝斜撒在月关的身上,白袍反射出微光映得他比白日里更加俊美清艳。盯着月关的脸,鬼魅发现月关这人天生就是引人注目的存在,无论自己身处在何等黑暗之地,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为自己带来光亮,正如其金煌煌的武魂。

  



月关与鬼魅对立,鬼使神差地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向。半晌之后,还是有着充分心理建设的月关率先打破沉默“喏~送你的礼物。”月关随手将一直抱在怀中的白玉礼盒扔到鬼魅手里,好像里面装的不是他九死一生抢来的魂骨一般。鬼魅伸手接住长方形玉盒,入手微凉,显然是顶级玉料。习以为常地打开盒子,毕竟月关经常送鬼魅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然送的最多的就是他自己随手幻化出来的菊花。正在猜想着这次又是什么东西的鬼魅,在见到那漆黑如墨泛着紫光静静躺在盒内的腿部魂骨时,一向波澜不惊的瞳孔狠狠颤动。“啪”地一声将盒盖扣上,可激动的神色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这可是大陆至宝,无数魂师梦寐以求的东西。

  

  



月关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笑意盈盈地道:“怎么样,喜欢吧?收下它可就要成为我的人哦~”此言落入耳中,鬼魅惊的后退三步,高冷的常态不复存在,瞪着一双大眼,嘴中支支吾吾发出很多音节,就是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月关一错不错地将鬼魅的神情收入眼中,分析不出鬼魅现在是激动还是惊恐。月关感到自己的身体随着自身的吸气而颤抖,只有自己感受得到胸腔中那颗炽的心跳如擂鼓。

  

  



四十余年中无数次的试探、无数次想要脱口而出的爱恋都被一个未知的恐惧‘说出去,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堵在心间,一颗温热的心被这无法言说的爱煎成一腔永不平息的热血。现在它们都变成了月关的勇气。声线的颤抖彰显着主人的情绪“鬼魅,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爱你。”

  


鬼魅脑中似有一根弦在话落的一刹崩断。昔日与月关的记忆排山倒海般向他涌来。白玉碎在鬼魅的脚下,但此时此刻谁也不会在意这些。鬼魅如同惊弓之鸟,急急转身,过程之中不慎将桌子上的茶壶拂落在地。瓷器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砰、砰、砰”这是自鬼魅死而复生之后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鬼魅好像真正的活了过来。

  



时间拨回到木门未开之时,鬼魅盘腿坐在床上修炼,整个房间因为他而变得比外面更加黑暗冰冷。他猛然睁开双眼,身上的黑雾愈加浓厚,耳边响有高跟鞋踩踏木质楼梯的声音。武魂的虚影在鬼魅身后凝结,是因为武魂与武魂之间的特殊羁绊。门里门外,两个武魂默默呼应着。脚步声停止,渐渐的鬼魅开始坐立不安;这人为何还不敲门?好想开门,菊花关到底要干什么?突然消失半个月,今天好不容易约出来见面,又大半天抓不到人影。菊花关........鬼魅越是坐立不安越是会在心中碎碎念。如果不是怕被月关听到脚步声,他是定要在屋内来来回回转上几遭的——“吱呀”门开了。

  



月关好似猜到了他的意愿,也是,男人怎么会爱上男人?心中暗叹着,月关转身向前一步。他还没有从失望的情绪中走出来,便被人从身后拥住,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月关,别离开我,我也爱你。”一瞬间的预感,鬼魅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回头,此生怕是再也见不到菊花关了。因为死过一次,鬼魅对于情感的阈值远远低于常人。但从回忆中脱身的鬼魅明白了,从前自己一味追求实力与地位,从未考虑过情爱,也不觉得自己会爱上什么人。但现在,鬼魅不想月关离开自己。他也无法想象离开月关的自己,到底还算是人还是鬼.......

  


迟来了40余年的热泪划落月关的脸颊,月关在无声无息中泪流满面。他从不矫情但今日深情已至。等待着审判的鬼魅听到呜咽的问“我是男人,你真的想爱我吗?”鬼魅顿时急的手脚无措,不知道是抱着月关好,还是先帮他擦试眼泪的好。一生没有说过软话的鬼魅,好像是开了窍声音中有揉碎的温柔:“菊花关,我此前从未想过情爱,我不知道我爱男人还是女人,但我,爱月关,此情不论男女.........”鬼魅剩下没有说完的话全被一个炽热绵长的吻堵住。这吻甜蜜中带些咸味,是泪也是被撕咬出的血。

  



两人交换着鼻息,一个滚烫的拥抱温暖着另一人冰凉的身躯,鬼魅觉得,现在的月关如同一支沾水的妖冶玫瑰,就那样盛开在自己眼前。鬼魅眼神中带有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虔诚,附身顺着月关身上如绽放在锦布上的荆棘一般的疤痕吻下去。我亲吻着你丑陋的过去,拥抱着现在的你。

  


这一夜,两个悲伤至今的劣童终于忘记过去,献身填补对方因世界的恶意而缺失的心扉。

  


回忆结束,月关与鬼魅携手立在教皇殿最高处,共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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